酸性沼泽软泥怪

中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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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和两次相遇

“他忘了我。”

 

“什么？”

 

“这不是他的错。是我让他忘了我的。我进到他的脑子里面，把我给删除了。所有的事情，不只是那些高兴的事，还有很多血腥又恐怖的，总之所有关于我的事，我全都清除了。你明白吗，就像是按了一下delete键。”

“啪的一下，我就不再存在。”

 

男人终于打量了一下这个正在疯言疯语的家伙。他看上去像个流浪汉，虽然穿着干净的衬衫和灯芯绒棉裤，脸上也没有一处落灰，可就是使人想到流浪汉——大概是因为他的眼睛。他的瞳孔里面有一种特有的空洞，就像是有什么扭曲的碎片扎入了晶状体。这种眼神一般只有拾荒者才会露出。

“伙计，你现在看上去很糟糕。”男人并不在乎这个家伙喜欢的是女性还是男性，毕竟这里可是旧金山。喝了一口苦艾酒之后他提议：“你不该可怜兮兮的坐在这里说醉话的。USF附近就有一家gay bar，那里什么类型都有。相信我，在那你会玩得很开心。”

 

“什么？”流浪汉先生扭头，“不，我不是同性恋。”

“可是听上去像是你还喜欢着把你忘记的他——一个男人。”

“那就是你的理解出问题了。”他把头转了回去，看着杯子里剩余的液体，“我对人类没有什么特殊感情。人类只是延续生命的绳索。”

“尼采？”

“什么？”

“不...没什么。只是我记得他表达过类似的观点。”

“...”流浪汉先生没再接话，安静的坐在那里。

 

男人认真的看着他的脸，希望能从平凡寡淡的五官里看出一些什么，但很快就因为这些脸部肌肉一动不动而兴致索然了。他挑起了话头：“所以老兄——你嘴里的那个他，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我的另一半。”

“那不就是恋人的意思吗？”

“不，它们的意思不一样。我指的是任何层面的另一半，我们共享一切，包括记忆、情绪和诸多大小事物。我和他的生命被链接，组成了一个母巢思维，我们只能属于彼此。”

男人笑了一声：“听听你刚刚说的，酒精已经让你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不在乎你相不相信。”他的声音没什么感情。

“谁说我不相信？如果世界上有永远说真话的人——那一定是喝醉的人。我相信你说的。包括删除记忆的那一套。”

“哼。”听上去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所以，”男人坐得近了一些，“鉴于我是一个绝对全心全意相信你的听众，你有兴趣分享你和他的故事吗？”

 

他沉默了一会。“你不会愿意听的。而且听了你也不可能相信。”

“但我知道你想把这些事讲出来。我是个报社的自由撰稿者，相信我，多离奇的故事我都听过。”

“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人，你还会想听这个故事吗？”他终于抬头看了一眼男人，但匆匆一瞥就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一阵大笑：“绝妙的开头。”

 

“...”

“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

 

男人饶有兴趣的舔去了手指上的盐粒，“那么就从一切的开始讲起。就像故事都有个long long ago的开头那样——对了，如果你要开始向我分享你离奇的罗曼史了，至少告诉我你叫什么吧？”

“..Venom。”他的目光突然一滞。

 

“毒液？哈，一个有趣的化名。和你本人一样有趣。”

Venom明显对这句恭维没什么反应，他机械的喝酒，眼睛定定的看着一处，似乎在回忆。

过了很久之后他说：“我认为一切是从他颞叶的伤口和嘴唇的死皮开始的。那个时候我在下水道。”

“等等，下水道？”

“...如果你坚持厚脸皮的听下去，就别再插话好吗？”

 

“那个时候我在下水道。我头顶上的小巷子是个聚集垃圾的地方。为了五十美分就敢杀人的疯子和那里乱窜的蟑螂一样多。他是个蠢蛋，穿着一身傻乎乎的AF就走进去了，简直就是把生命和钱包都双手给那些垃圾奉上。”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叫什么？”

“...他就是个废柴。名字没什么新意——不提也罢。我已经说了别再打断我了。”

“总之我看见他的时候，其实只看见了他滴血的手指。井盖把他的大部分都给挡住了。他手背上蓝色的静脉突了出来，指甲缝里有很多血污，但并不影响他细瘦手指的观感。我总是记得他身上一些旁枝末节的事。比如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食指上有一粒红色的痣，颜色很淡，边界模糊在皮肤的纹路里。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的那粒痣让他的手看起来很有嚼劲。”

“嚼劲？你想吃了他的手？”

“当然不是。我想吃的不只他的手。他的全身每一片肉我都要吞下去。我当时饿坏了。”

 

“他正被那几个犯了瘾的垃圾按在地上打。他的伤口里渗出来腥甜的味道，顺着腐烂的热气飘了过来，那让我更加有进食的欲望。所以我几乎想都没想的从井盖里钻了出来。我从他手上的伤口进入了他。然后一瞬之间，他的每个原子，他的淋巴、他的血与汗液、他的蛀牙、他被刺激的唾液腺——都变成我的了。他身上的味道像公山羊一样糟糕，这股味道随着伤口数量的增加越来越浓烈。”

“那几个打他的混混根本没注意到我。我也没有给机会让他们注意到。因为我把他裹了起来，用他的身体把这些家伙的脑袋一口咬下，他们就算注意到我，也是在我的胃里。说实话这几个混蛋并不好吃，他们的脑子已经被那些化学的玩意毁掉了。”

“他看上去吓得不轻，不知道是因为我还是因为这条巷子里的人渣。他嘴里嚷嚷的没有一句完整的话，配合身上难闻的腥味和颤抖的肌肉，看上去就像一个刚从精神病院出来的家伙。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前一分钟我还准备在吃掉那几个混球之后就把他当做主菜吃掉，可是现在突然又不想吃他了。可能他被痛扁的样子太倒胃口。”

 

“我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在他的身边待了一会，从里到外感觉着他。”

“他的头发向下淌着血水，头耷拉在双肩之间，跪在一大堆垃圾上面——他的膝部关节脱臼了，所以站不起来。因为击打颅内血肿，还有点脑震荡，我能感受到他的颞叶受创。他的嘴上有很多裂口和死皮，沾着血，显得很红，嘴唇用一种奇怪的节奏颤动着。”

“那个时候天很黑，楼梯的扶手上有抓花的痕迹，墙上很多乱七八糟的涂鸦。月亮的光被颜料染上了很多颜色，他的脸被月亮染上了很多颜色。可以想象吗？各种各样被你们用奇怪语言形容的颜色：琥珀色，淡灰色，浅褐色...那些颜色在他脸上像时脉一样通透。”

“我看着他的脸，一动不动的看了很久。云层有时遮蔽月亮有时散开。他脸上的光也时亮时暗，五官的光影在奇妙的交错。时间仿佛停止了。我闻着他身上的伤口发出的恶臭，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贴在他的嘴唇上，让他干裂的白色伤口摩擦我的皮肤。”

 

“我知道我疯了。更见鬼的是，我真的在这么干。”

“我紧紧的压在他干裂的嘴上。因为血和汗那里的气味又腥又咸。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是我第一次看着一个人类的脑袋而没有食欲。我渗入他因为缺水多纹的嘴唇，好像是在走一条路。我知道这听上去很诡异，但是我确实走上了一条路，路的尽头是他。”

 

“矫情又莫名其妙。”男人评价。

“...嗯。我不该有这些琐碎又古怪的感觉的。可能是星体运动或者费洛蒙或者别的什么，那天晚上有些东西影响到了我的神经。我不仅决定不再吃他，甚至我还想要把他治好。”

“你理解吗？我治好了他的每一处。他充涨的动脉，溢血的大脑，肺里的粘液，散了架的骨肉，我全都治好了。我甚至还接上了他断掉的几根睫毛。但我没碰他的嘴唇，我让裂开的伤口在那里保留。”

“你是那个时候爱上他的吗？”男人突然发问。

“什么？”

“我是说——抛开这些扯淡的超自然情节不谈——你是一见到他就爱上他的吗？就是一见钟情？”

 

“...”

“我不可能有这种无聊的情感。那不是爱，那一定是感染——我在有人的地方待的太久了，我被感染了人性。别再说爱之类的字眼了。”

 

“总之我把他恢复如初。他的伤口愈合之后就安静了许多，不再咕哝乱七八糟的句子。我让他躺在我的身上，他蜷成一团，像是个婴儿。他的呼吸很热，挠着我的皮肤。”

“然后他睁开眼了。之前他一直没能看见我，因为他的眼皮被小刀划了一下。我以为他看见我之后会吓得大叫一声，然后从我身边跑走。但他没有。他摸了一下我的身体，然后笑了起来。他笑起来之后嘴上的痂被撕扯开。那是我第一次和一个人类离得那么近，近的我能看见他的汗毛。”

“他盯着我看。沉默了很久之后他说话了。我简直不敢相信，他说：‘谢谢。’”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他的眼睛...”Venom突然打住，他似乎嘲讽的扯了扯嘴角，“不过从他以后的欠揍表现来看，那天晚上他估计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我可能担任的是他梦里的暗黑天使一类的角色吧。”

 

“那时候还从来没有活人看见过我的脸，见过我的人都被我吃了。我不想吃他，所以我做出了另一个选择——让他忘了我。”

“让人类忘记一些事情是很容易的。我拿起垃圾桶，向他的脑袋上狠狠砸了一下。然后潜入他的大脑把有关于我的记忆画面全都删除。他又昏在了地上。”

“我钻回了阴井盖，那个时候，我觉得我不会再一次见到他。”

 

“一般说这句话的都会再见面。”

 

Venom盯着这个听众看了一会：“你说的没错。”

 

“那么，我可不可以认为这个故事实际上是：因为偶然的机会你英雄救美了一把，但是那个美人因为脑部受到重创并不记得你救过他？”

“随你怎么理解。而且他并不是个美人。我不太能分清人类的美丑，比起他的外表，还有一种东西，是只有他有的。”

“嗯哼，每个人都这么描述他们的恋人。”

 

“...”

“我已经说过了，他不是我的恋人。你不明白，我是非人的生命体，我不会有空管这些没有意义的感情。”

“你正醉着。酒精偶尔会让人觉得自己不是人。也会让人觉得自己丧失了爱人的能力。”

“那是你的看法。酒精不会对我产生任何作用。”

“随你这个醉汉的便吧。我更在意的是你们这对基佬之间的事。所以之后呢？你们什么时候再见面的？”

 

“在一个周末的中午，我呆在都勒教堂的尖塔上。我顺着圣母玛利亚的泪痕落下去了。我随着一粒鸽子屎砸入了他的眼睛里。”

“这就是我们的再次见面。”

 

“哈？”男人诧异的咧嘴，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个急转弯的剧情。

Venom没管属于唯一听众的诧异，他自顾自的说：“可是我没能带给他救赎。我总是能搞砸一切，不管是在Battle world还是在地球。”

“他一直是个失败者。女友把他给甩了，工作也几乎不保，即便没有我，他的生活也是一团乱麻。这些都是我落入他眼球的一瞬间通过视神经了解到的。可是我一点都不后悔，我只想选择他——我只能选择他。他的体内有种奇怪的东西，在我在教堂尖顶上还没看到他的时候就感受到了。这种物质能帮助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变得更加强壮。趋于利益的最大化我才选择了他。”

男人皱了皱眉毛，似乎在理解这句话。“就像蝙蝠侠和罗宾？”

Venom思考了一会：“我认为更像蝙蝠侠和蝙蝠战车。”

一阵笑声：“你有时候还挺幽默的。”

Venom安静的看着他发笑，光线很暗，月亮惨淡的光斑驳的刺在墙上。似乎男人的笑使他想起了什么。沉默了一阵之后他说：“他有时候很喜欢笑。我记得好像是他们办公室有个家伙升职了。我见过一次那个男人，长了一头卷发，嘴里的气味很糟糕。有一次是公司聚会还是什么活动...等等，我告诉你他见到我之后的反应吗？”

“如果你说的是鸽子屎的那次，那就还没有。”

“好吧。他已经把我的记忆搅的乱七八糟了。我该按顺序告诉你这些事情的。”Venom看上去有点懊恼，“真是见鬼，他在我的脑子里面无序的排列着，我的记忆...有些事情根本不该有他的存在，可是他总是跑上来掺一脚。他手指上该死的痣，乱糟糟的头发里几根早衰的白，还有他一会一疼的智齿，关于他的所有的一切，都跑到我的回忆里大叫。有时候我没办法不想着他。他简直要把我逼疯了...”

Venom的头在桌面上垂了一会。然后用一种嫌恶的声音自言自语：

“...我刚刚听上去像个叽叽歪歪的青春期少女。”

 

“你就承认吧。你爱上他了。”

 

“该死的！”Venom锤了一下木质桌面，“我或许是有点太依赖他了。可是我不可能明白爱。”

“为什么不能明白？”

“我...他...”Venom含混的咕哝了几句。

 

男人帮Venom倒了一杯黑啤。“讲讲他见到你的反应吧。”

Venom似乎再次陷入回忆，他安静的坐着愣了很久，盯着天花板喝了一大口苦涩的啤酒：“那是我钻进他之后几天才发生的。”

 

“我其实并没有一下就把自己完全暴露在他面前。和他在一起的前几天，我没有出现过，只是静静的观察他。”

“他的作息很不健康，吃的也都是垃圾。我发现他从来都只点外卖而不自己做饭，因为饮食上的营养问题他的身体已经很不健康了。我试着提醒他，在他不知道第几次把沾满油脂的鸡翅放进嘴里的时候，我狠狠的拧一下他的肝。他疼的大叫一声，手里的鸡翅掉在了地上。我以为他会把鸡翅扫进垃圾桶，然后结束这顿晚餐。”

Venom鄙夷的翻了个白眼：“结果没有。他嘴里大声嚷着五秒定律，然后飞快的把鸡翅从地上捡起来，又塞进了嘴里。我看着地上的灰尘顺着他的消化道进了胃袋，这让我感到一阵恶心。如我前面所言——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废柴。”

“所以我准备针对他的饮食卫生问题采取行动了。别问我为什么那么在乎他的健康，因为现在那是我和他共同的健康。”

 

“有一天凌晨他赶完稿子，又拨打了该死的快餐厅号码订垃圾食品，接电话的总是一个声音很细的女人，我有时候怀疑他每次都订那家的是因为她。他打电话的时候心跳有点快，还在说一些很蹩脚的笑话。可惜那个女人不太感冒。”

“等着她来送餐的时候他坐在电脑前面看一部不怎么样的电影。我跟着他看了一会，就是一个金发大胸的男人不停的在摄像头前面搔首弄姿，镜头总是在主人公金黄的睫毛和蓝色眼睛前晃悠。我觉得那双眼睛还没有他的好看。”

“然后门铃响了，那个声音尖细的女人出现在了门外，她的手上拿着渗出油热的餐盒。”

 

“我听着他的心跳，他尴尬的讪笑在走廊里飘散。那个女人明显对他有点厌恶，她听见他笑之后向后退了几步。她的平底鞋下面有颗沙子，蹭在地板上铺设的毛绒毯上面，发出一种刺耳的声音。她说：‘五美元五十美分。’”

“他把钱掏给她，她的手碰到钱的一角就很快的抽回去了。把那几张钞票塞进兜里之后，她就把那袋垃圾食品扔过来，敷衍的说了句祝你用餐愉快。她脸上不屑的表情很明显。”

“可是他就是不能察觉。他是个蠢货，根本看不出她瞧不起她。他傻乎乎的冲她说晚安，我知道他接下来还想说一句有时间我们能一起出去玩吗，但还没等他说出来，她已经急不可耐的走远了。”

“他好像完全不介意她的无情，挂着呆兮兮的笑容把门关上，手还捏着塑料袋有她的温度的一角。”

 

“一阵很奇怪的怒气涌上来，我闻着质量不好的食用油的味道，恨不得勒住他的脖子。他就是个十足的傻瓜。”

男人插了一句：“你到底是生气毁掉他健康的油炸食品，还是生气他爱慕的那个女人？”

Venom愣住了。他发现他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他下意识的说：“当然是油炸食品。”

“总之我大吼着他的名字，在他的眼前猛的冒了出来，还把那袋沾着女人体温的外卖从窗户扔了出去。”

“他吓傻了。嘴里的fuck还没有说出来就昏在了地上。”

“Pussy。”

 

“你这幅模样不太能吓到别人啊。”男人打量着Venom。

“我告诉过你，我不是人。我也不是我——不是现在的样子。”

“哈，说疯话的疯子。”

“你叫我什么都无所谓。”Venom表情淡漠，“选择他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疯了。”

“他就那么差劲？”

“当然。他是个废柴，蠢货，傻瓜，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因为一点小事就沮丧或者开心半天...”

男人打断了Venom：“可是你却忘不了他。”

 

“......”

“对。我忘不了他。”

“这可能就是你们口中的讽刺吧。我能篡改他的记忆，可控制不了我自己的。”

 

Venom的目光有点眩晕。他看着酒杯里挂着的酒，每一颗都向下滑落着与其他酒滴融合，但不管这些发亮的小颗粒有多奋不顾身，它们总会蒸发殆尽，它们只是在流动着奔向死亡。

 

“他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又看见我了。原因是我没有钻进他体内，而是搭在他的肩膀上一整夜都看着他。他的眼睛睁开以后，我在他的棕色瞳仁里看见了我自己。”

“然后他的瞳孔就开始放大，我知道他将要被吓的大声叫唤。果然他开始喊一些没人能听懂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一被吓到就会语言系统紊乱。我很讨厌他这么吵，所以我把他的嘴塞住了。接着我向他说明了很多，包括我是谁以及垃圾食品对他循环系统的危害，虽然他一直点头，但我怀疑他一句都没听懂。”

“我觉得解释得够多了之后就放开了他的嘴。他是个没脑子的怂包，他的嘴自由的一瞬间就又开始扯着喉咙喊了。”

 

“所以——我把他的嘴再次堵了起来，顺便绑住了他的手和脚。这不能怪我，我已经说明了我的善意，可是他除了大叫以外没有表示一点感激。我只能把他捆住，直到他理解了目前的局势。”

 

“粗暴。”男人评价道。

“对于我的同类来说，我已经很温柔了。”Venom没有转头看他，只是喝了一口酒。“事实证明，把他捆住吊起来之后，他很快就理清了这一切并且接纳了我。”

“不得不说这可真是浪漫的别出心裁。”男人讥讽的说。

“我没有说过我要讲的是你喜欢的那种俗套故事。”

“我也没有说过我不喜欢这个故事。”男人辩驳，他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表，突然惊呼了一声：“操，都这个时间了！”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上去有些烦躁，“我现在必须要走了。我得回家休息，不然明早公司的例会根本打不起精神。你明天还会在这吗？”

Venom没有说话，他控制着这副躯体的足尖碰椅子腿，发出哒哒的敲击声。

“那么我就当你默认了。”男人把挂在酒杯上的糖渍樱桃吃了下去，他抓着大衣走到门口，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嘿！他和别人，到底有什么不同？”

 

Venom看了他一会。

“他很普通。他和你们没什么不同。可是他单独一人就比你们都更加重要。因为他是我的另一半。因为他是被我所保护的。因为他身上的病变是我医治的。因为我聆听过他的怨艾和自诩，甚至有时我聆听着他的沉默。”

“因为从来都没有我，从来都只有我们。”

 

 

男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披上外套，推开了大门。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一片黑色里。

 

Venom盯着门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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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辽不又臭又长不知道写得什么玩意呜呜呜呜呜呜呜如果有大佬看的话可以评论一下吗至少知道有没有人看（然而肯定没有）如果文辣着眼了实在抱歉我太菜了

文章最后一段是小王子里面的，聊天过程中的几句话用了漫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