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的一批
剪剪东西写写文,啥都不会的蠢蛋。

关于

【莫萨莫】恕

饮了欢乐与悲哀的酒。

 

萨列里屏住呼吸,努力抑制自己喘气的声音——他正在街道上奔跑。此时维也纳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沉默无言的树叶在路旁堆砌,只有在被人踩碎时才会发出临死前脆裂的爆响。

寂静和响声交替,一丝一缕的从毛孔渗透。

萨列里一边跑动一边将大马士革呢束腰上的褶皱抚平——他的穿着总是非常得体,从没有人见过他衣衫不整的样子。他仿佛在与某种不可名状的虚无斗争,而那几套价值不菲的服装便是他的利刃。

 

在萨列里第四次整理自己的短披的时候,他终于到了莫扎特的家门口——木门上粘腻着萧瑟。他听见拖鞋在地面摩擦的脚步声,他看见门打开了。

莫扎特穿着松垮的睡衣。蓬乱头发之下的双眼明亮无欺。他随意的靠在门框上:“你怎么来了?”

萨列里感到有些奇怪:“是你叫我来看看初稿...”

莫扎特揉揉头发,他出了汗,打湿的金发有像灰淡发蔫的树叶。他冲着萨列里笑——虽然不愿承认,但萨列里很喜欢看他笑,像秀丽洁净的天使。

莫扎特拍拍萨列里的肩膀:“进来吧”,他转身向屋中走去。

萨列里看着莫扎特的背影,是令人振奋的复杂的童真。

 

在绒地毯上走动的时候,莫扎特突然问他:“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

【记得,当然记得。】

 

莫扎特拉着萨列里坐在了桌子旁的木椅上。红木椅的支腿是S型的曲线。萨列里想到那曾是一棵巨树,被工人锯断、分解,最终变成这一条弯曲的木块。

他从木条的顶端望去,目光向下延伸,仿佛木条正在扭动。那是树木的残骸,那是流去的死亡。

桌上放着甜点,萨列里吃了一口:“我曾是奥地利国王的导师、无偿的帮助穷人学习乐理知识、受到人人敬仰。那可是段风光的日子。直到你出现。”

莫扎特笑:“你可真幽默。”

萨列里也跟着笑,可不沾喜气。他开玩笑般用抑扬顿挫的语调对莫扎特说:“哦,我的爱人。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耀眼的令人愕然。”

 

说实话,在萨列里看见莫扎特第一眼的时候,他以为莫扎特是个不学无术的贵公子。

莫扎特打扮时髦,在小姑娘之间周转灵活,畅谈哲学和诗歌的时候夹杂许多荤段子。萨列里看着莫扎特触摸姑娘的手指和颈窝,心底只有嗤笑,他绝不会相信这个花心肠就是别人口中的莫扎特。

萨列里就那么看着莫扎特和姑娘们打闹,偶尔小啜一口白酒。没来得及收回的眼神便对上莫扎特,当下顿住,惊诧而心颤。萨列里对这样的俊美男性更多的是鄙夷——俊俏外表之下的平庸。

可就在一瞬——笑嘻嘻的莫扎特突然停下了。

礼堂的音乐声传来,他的表情变得沉默和笃定。“我的上帝!”莫扎特身旁的女眷夸张的喊,“他们怎么敢在你还没到场的时候演奏?你可是莫扎特!”

莫扎特没有说话。他快步走着推开礼堂的门,在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下拿起了指挥棒。

 

直到音乐响起的那一刻,萨列里才意识到自己才是个彻头彻尾的庸才。

低音管和低音号交替响起,沉重的像生锈的铁盒。接着出现了高音,单一的双簧管吹奏固定不变的音符,直到被昌盛踊跃的黑管替代。

那是情感与欲望的诉求。那是上帝的声音。

 

莫扎特在演奏时会笑。那是无暇的笑,眼睛笑的剧烈,笑的弯弯。是和音乐相配的,耀眼的笑容。

萨列里听见约瑟夫大帝赞许的笑声。【该死。】他暗自腹诽。【该死的天才。】

那是一种他未曾有过的情绪。使人沉浸的音乐中,他看着莫扎特的眼睛,仿佛离死期不远。

 

...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萨列里吃完了杯中所有的打发炼乳。“在听完你的小夜曲之后,国王竟然开始演奏我写给你的欢迎曲了。”

莫扎特舔掉嘴角的奶油:“我当然记得了。我当时还帮你做了些修改...”

“够了我亲爱的。”萨列里打断了他。“你知道在聆听完你的曲目之后,去听我那小丑一样的作品是什么感受吗。我听到别人的窃笑,我看到他们捂嘴嘲弄我的愚笨。约瑟夫二世失去了对我官衔的信任...”

“哦,别这么说好吗。”莫扎特有些怜惜的去抚摸萨列里的脸。然后轻轻吻了一下。嘴唇湿粘甜腻,有热烈的芳香。

萨列里冲莫扎特笑笑。他不知道如何评判他们的关系。如同关系粘合的肉身,刀刃将其强行分开,两具肉身只能分裂,趋向各自的完整。血肉撕裂,筋脉缠结,却无法脱离于苟延残喘的疼痛。

他嫉妒着他,他爱着他,无法回避的空虚。

 

莫扎特用汤匙敲敲银杯杯沿:“我们谈些其他的吧~你还记得内务部长说要删掉费加罗的婚礼,我急得跑去你家的事吗?”

 

【记得,当然记得。】

 

那是萨列里感觉到舒畅的一天。他看着莫扎特慌乱的亲吻自己的手指,心溶成一滩甜腻芬芳。

“求您了,这出戏一定要出演的,您知道它有多好!”

萨列里并不急着回答。他慢悠悠的喝茶,看着莫扎特将脆弱的一面袒露。

他突然有一种征服了天才的快感。

 

萨列里轻轻擦拭莫扎特的眼角——尽管那里并没有什么泪水。这种动作让萨列里感觉到莫扎特像婴儿。他抱起莫扎特也好,放下也好,伸手扼杀也好,莫扎特都没有防避的能力。

 

可萨列里知道那只是错觉。

因为他嫉妒并爱着莫扎特。他早已蜕尽遮蔽,脱却心智。在上帝面前,他早已以溃败的姿态出现。当他有爱的时候,就已是莫扎特和音乐的手下俘虏。即便再步步为营,也全盘皆输。

 

萨列里又喝了一口茶:“我会在院长面前为你美言几句的。”

“哦,这可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理解我的作品!”莫扎特闻言,开心的抱住了萨列里。他的头发在萨列里脸上轻轻蹭着,让皮肤有些发痒。

“好了好了”萨列里轻轻偏头,努力拉长他与莫扎特的距离——尽管作用不大。他看着贴近自己的莫扎特,那是何等痛苦的暧昧。

窗外秋水黝黑,秋波悲悯。

 

...

“你亲吻着我的手,像亲吻着圣物。”萨列里坐在椅子上,调笑着说。

“多亏了你,我得以在大剧院表演。哦,对了,还有唐璜,因为你——我的好友,我竟然在维也纳演出了五场!”

萨列里直直看着莫扎特,他没有告诉他,事实上他并没有在院长面前提到过莫扎特的事情,而唐璜——它原本可以演出二十场的。

萨列里告诉自己这不是因为嫉妒。

——哦,如果是因为嫉妒的话,他又怎么会每一场莫扎特的演出都偷偷去听?那上上下下的音阶,就像游乐场的烟火。那是恐怖又不可思议的美妙。

萨列里看着观众席那些盛装的肥胖官僚,他们木讷的盯着舞台。得了吧,他们又怎么会明白理解救赎的,极美的上帝之声。他们又如何透过音符架成的铁笼,看到最纯粹的美。

 

他们都是庸才。

 

...

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是他。”

萨列里看见莫扎特惊慌的把脸埋在臂弯。他的头发颤抖,好似身心俱碎。

“是谁?”萨列里问他,其实他知道答案。

“是他。祷告死亡的黑袍,糜散冰冷的海神。哦,快点,我忠实的朋友。拿纸笔来,快!快!”

“你要...”

“别管那么多了,快,记下我所说的。以F大调结束,降A调。音乐开始,先是低音,第二节奏,第一段第二拍,A大调。第二段第二拍,升半音...”

 

门把手开始转动。

“不,不。他来了。你记下来了吗,快,第四段第二拍F调,交响乐,第二簧管,低音管,和低音一起。音符和节奏一样...”

 

门打开了。

 

.....

 

“哦,萨列里先生。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门外不是催命魔鬼,而是泪眼迷蒙的康斯坦泽。

 

萨列里回过头去,桌旁没有莫扎特。床边没有莫扎特。哪里都没有莫扎特。

莫扎特早已安然躺于棺中。

 

萨列里的手搭在康斯坦泽的肩膀上:“我一路感觉很沉,疼的要命。我感觉自己满身鲜血。夫人,悲伤的不止是您。我早已无处藏匿。”


狂吻焚烧的字句。


嘤嘤嘤瞎鸡儿乱写,如果有大佬可以看到这里真的万分感谢!爱您感谢不嫌弃我的渣渣文笔!

顺便lofter真的好久没用了QAQ以后尽量每周都更点东西!想看什么的私戳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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